月薪3万不如5千？大厂光环褪去他们为何在相亲市场“失宠”？
2025-07-22 15:38:57
100个大厂人，撕开了互联网这六年的残酷线年，弹指一挥间。厂哥（化名）还清晰记得，当年一脚踏入互联网大门时的心境：那是一种夹杂着“颠覆世界”的狂热，渴望个体成长、追逐时代风口的热血。
“那会儿真觉得情怀这东西值钱！”他提高音量，仿佛又回到了2019年，那个马云演讲能让人浑身血液往上冲的年代。互联网巨头们呼风唤雨，想象力无限延展，人人都想进来“走一遭”。
可现在呢？他做了一个《和100位互联网大厂人喝咖啡》的项目，前段时间刚聊完第100人。结果是，这100人里，几乎没人再提及“理想”和“情怀”。
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聊天，更像是一场关于互联网过去六年的“田野调查”。100个鲜活的故事，拼凑出了行业起伏、个体生存姿态的巨变，以及社会对大厂认知的天翻地覆。
曾经的“梦想之地”，如今“降本增效”渗透到每家公司的血液里。那么，当“熬过来”的行业正在复苏，身处其中的我们，又正在经历什么？
这股潮水，是从2023年春天开始的。厂哥在北京望京、西二旗、亦庄的咖啡馆里，一坐就是一天。有时候，他一天能喝四五杯咖啡，最后胃里都开始“冒火星子”。而桌子对面，坐着的往往是面色疲惫、眼神复杂的“大厂人”。
“最大的感受就是，焦虑。”厂哥总结道，“尤其那些35岁左右的人，背着孩子、房贷，一丁点风吹草动，他们首先想的就是，我怎么才能稳住，怎么才能落地，怎么自救？”
2021年，是个重要的分水岭。那年开始，“降本增效”和“裁员”成了互联网的年度关键词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。前后对比，令人唏嘘。
“前几年你去大厂面试，哪怕没成功，还有伴手礼、打车费报销。清华北大的人没晋升，HR跑过来安抚：这是人才，别让他跑了！”厂哥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，“现在？不晋升？恭喜你，可能要被纳入观察名单了。”
有一个人让他印象深刻。他想搞个“铁三角模式”，找个总监做靠山，自己做执行，再带个小弟，几个人共进退。这不就是职场站队和嫡系文化的缩影吗？在剧烈变动中，个体在想方设法“求稳”，背后都是无处安放的焦虑。
这100个聊天对象，80%是基层员工，20%是中层。技术岗最多，运营、职能次之。几乎每个人都会问两个问题：
“其他公司怎么样？”——大家对外面的信息，其实挺封Bwin必赢 必赢国际官网闭的，像被困在信息茧房里。
“前几年被裁员的人，都去干嘛了？”——没人觉得能在现在的大厂干到退休，只是火还没烧到脚底板，想提前给自己留条“后路”。
有人去做自媒体，但很难做起来；有人在望京开了花店，几个月后经营不善关门了。那些幻想“我不卷了，去开奶茶店、书店、咖啡馆”的人，大部分都铩羽而归，因为他们忽略了经营中无数的“隐性成本”。
一位原来某大厂的总监，今年年初把BOSS直聘刷得快冒火星子了，满世界找HR联系方式。他感叹：“工作怎么这么难找啊？”
唯一相对踏实的，是那些在AI业务线的人。他们有经验，甚至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绩，再跳槽到头部公司，变得炙手可热。
厂哥观察到，大厂人离职后的第一反应，还是想进大厂，其次是中厂。为什么？因为他们习惯了。大厂那套标准化的流程、沟通方式、班车、三餐、下午茶、交友活必赢登录app Bwin官方网站动，甚至“厕所文化”，早已定义了他们的衣食住行。“大厂，其实就是所大学啊！”厂哥说。
AI来临之前，所有大厂都“趴着”，处于蛰伏状态。AI来临之后，叠加环境慢慢宽松，大厂开始重新活跃起来。
比如战略层面，AI成了共识。你看阿里，把AI当成核心战略；百度更不用说了，它可能要“革自己的命”，才能在这场AI竞赛中活下来。新业务开始涌现，外卖行业创始人走到台前“打口水仗”，都是要把业务做起来的信号。
最难受的是中厂，夹在中间不上不下，进退两难。比如喜马拉雅，作为音频领域的老大，最后被腾讯音乐收购。无论业务发展、人才储备还是资金投入，中厂都卷不过大厂，这是它们最不好做的地方。
这个“100人项目”从2023年开始，时间节点很有意思。2021年大厂降本增效，2022年成为行业共识。2023年疫情结束，虽然降本增效仍在持续，但开始出现一些乐观的声音，认为行业“挺过去了”，期待2024年恢复繁荣。
但事实并没有达到预期。为什么？“疤痕效应。”厂哥说，“伤口愈合了，还得养一段时间。”头部大厂的低调和收缩，造成了示范效应，其他公司即使想动弹，也会自我怀疑：我才多大公司，是不是也得继续降本增效？
尽管现在大厂都在做新业务，创始人出来招兵买马，就业环境会好很多，但**“降本增效”依然在持续，已经渗透到每家公司的血液里了。**
比如打车，以前企业滴滴可以随便从任何地方出发，现在必须从公司打车；福利也取消了很多，或者正在慢慢取消。所有可能“乱花钱”的地方都被堵死了。
互联网公司已经围绕“降本增效”改变了运行规则。以前做业务不看投入产出比，现在哪怕有些很难量化的东西，也要量化。厂哥认为，降本增效将是一个长期的事情，会一直保持下去。
厂哥自己是2019年进入互联网行业的，先进小厂，后入职某大厂。他大学学市场营销，原本以为会去广告公司，结果发现互联网彻底“换了玩法”，颠覆了传统理论。
“那时候，你只要知道点皮毛就能进来。”他说，“现在回头看，那会是坐电梯的时候，你在电梯里做俯卧撑、下蹲、躺着，甚至无精打采，电梯都会上去，跟你做什么没关系。现在呢？你得自己找楼梯，爬完一层还得想怎么跨越到二层。”
2022年，他从大厂离职，最大的感慨是：“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了。”于是开始做《大厂青年》，记录行业的人和事。
以前很多大厂员工说不敢做事，顾虑重Bwin必赢 必赢国际官网重，万一被挑战了怎么办？大家都趴着，躺平求稳就行了。肉眼可见旁边的同事在减少，整个氛围就是如此。
“现在你放开干！”厂哥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，“尤其今年，外卖、即时零售，以及AI领域的各家公司竞争激烈。很多人说再累也要把这场仗经历完，对简历有非常大的增值。”
有个小姐姐住在北京北部，每天到最南边上班，KPI压身，她说：“一定要把这轮大战经历完，这是人生不可多得的一场战役，经历完以后，简历的含金量才可能不被年龄所捆绑。”
然而，机会多了，大厂的光环却在慢慢褪去。“晒工牌”和“相亲市场”的变化，就是最明显的缩影。
2021年左右，网上流行晒字节必赢登录app Bwin官方网站工牌，那是一种隐形的社会地位。现在无论哪家公司的员工，下班后都会自觉摘下工牌。
此前，大厂员工在相亲市场非常吃香，被认为是科技感强、福利待遇好。甚至出现“大厂代发帖”生意，188块钱帮你发个相亲帖。
前几天，《三联生活实验室》写了篇报道：《相亲市场，不爱互联网大厂人》。厂哥深以为然：“你找个大厂人结婚，忙起来根本没时间搭理你，周末说不定还要加班。尤其两口子都在卷的大厂，两个人住在一起，经常一个人回来，另一个人已经睡着了；第二天，你起床发现他已经走了。”
更残酷的是，降薪裁员的事太多，大厂不再稳定。一对夫妻，妻子在美团工作了11年，老公在京东工作了12年。妻子跳到另一家公司，不到一年因业务调整失业；她老公也因内部斗争被动离职。两个人现在都是失业状态。
“她问我，现在大厂有没有不卡年龄的？”厂哥无奈地摊手，“我说基本上没有。人家可选的优质、年轻的血液太多了，哪里还会考虑40来岁、有家庭有小孩的人？你今天请个假，明天休个年假，后天办个什么事……”
大家以前觉得，哪怕大厂不稳定，上市后能搏个财富自由。现在预期已经降到：只要有工作、稳定体面就够了。
“作为想组成家庭一起生活的人，你是想要回到家有一口热饭菜吃，还是想要这种？太容易比较出来了。”
对比刚入行时，厂哥聊了100个人，几乎没有人再提及“理想、情怀和意义”。
“这其实也是一种变化。大家比较现实，我是选哪家offer，哪家给我年包多少，配多少股票，我进入的是核心部门还是边缘业务，我的领导稳不稳。”厂哥理解，“现在的职场环境确实不太好，很多工作困于流程等原因推不动，能防止不被别人把桃子给摘走就不错了。现在的年轻人面临一个不确定性的环境，找工作都很难，哪来的意义啊？”
但即便如此，厂哥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推荐年轻人去大厂：“不管外面怎么说，你踢开门看一看，认识一些朋友也是好的嘛。所以，你只要动了心思，不妨去试一试，感受一下。”
大厂，就像一所巨型社会大学，让你亲历时代的洪流，品尝焦虑的滋味，也磨砺你生存的本能。在这里，你学会了不再提情怀，也或许因此，终于学会了不那么伤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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